第10章

馮老師最後去找了監控。監控不大全，有個別還是壞的，死角盲區也不少。今天小朋友的穿著都大同小異，查監控跟玩消消樂似的，眼睛都看疼了，才查出程樂樂最後去了放映廳的方向。

其實他們剛才來過這個地方，只是裡面黑乎乎的，也沒聽見聲兒，以為裡面沒人，這回他們讓人開了放映燈，進去後才發現門後面窩著一團，是哭昏過去的程樂樂。

馮老師連忙抱著程樂樂往外走。

程樂樂在跑動的韻律中顛得醒了過來。她啞著聲音問馮老師去哪兒，馮老師說得去醫院。

程樂樂搖頭：「我想回家。」

「讓醫生阿姨檢查完再回家。」

程樂樂不好意思地在馮老師耳朵邊說：「我尿褲子了，想回家換衣服。」

馮老師一怔：「那讓你媽媽送衣服來醫院好不好？」

程樂樂道：「不用了。」

正說著，兩人出了劇院，陳安看見程樂樂出來，跟一道閃電似的，在帶隊老師反應過來之前就衝下了車。他嗖地跑到程樂樂旁邊，聞到了一股撲鼻的尿騷味。再抬頭看程樂樂，見她面色發白，垂著眼也不看他。

陳安跟在馮老師後面急急地問：「樂樂沒事吧？」

馮老師氣自己馬虎，也氣陳安不像個哥哥，可是陳安不過是個六歲不到的娃兒，能怪他嗎？馮老師只好道：「先去醫院看看。你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回家。」

「我也一起去。」

馮老師的好脾氣徹底磨沒了：「你去幹嘛呀？再添亂啊？」

陳安堅定又渴望地道：「我得守著我妹妹，我發誓我不跑了。」

馮老師沒辦法，只好讓帶隊老師先走，然後通知了程樂樂的家長，領著陳安一起去了醫院。

程棟來的時候，急診室已經檢查完了。程樂樂沒什麼大礙，就是有點嚇到了，回家靜養就好。

馮老師不停地道歉，程棟也不好再說什麼。程樂樂軟綿綿地耷拉在程棟的懷裡，陳安垂著腦袋站在旁邊剝手指。他很懊悔，他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，要是程樂樂出了意外，他覺著奶奶會打死他。

而且他發現自己被打死也無話可說。一點都不冤。

回家後，「無大礙」的程樂樂卻發起了高燒。陳安的爸媽和陳奶奶在得知此事後，對陳安進行了無情的混合三打。打完之後，罪人陳安被陳奶奶押解至程樂樂的床頭。

等大人都不在房間的時候，陳安偷偷牽著程樂樂的手，說：「小燕子，等你好了，小哥帶你去玩，再也不丟下你了。」

程樂樂迷迷糊糊地看著陳安，說：「小哥，我想喝娃哈哈。」

「乾媽不讓你喝。」

「可是我想喝。」

「行。你等我。」陳安出門買了幾瓶AD鈣奶，回家拿了個保溫瓶給偷梁換柱地灌上了，然後裝模作樣地下樓給程樂樂喂水。

程樂樂也假模假式地嘬著吸管，烏黑的眼睛發著狡黠的光，一嘴兒喝完，嘴跟抹了蜜似的：「小哥對我最好了。」

兩人就這麼冰釋前嫌啦。

這回跟以前的和好不一樣了，陳安不削尖腦袋想著怎麼折騰妹妹了，程樂樂本來也不是個攻擊性的小孩，陳安放過他，她自然也放過了陳安。